可是他穿過鐵道,要爬上那邊月臺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兩手攀著上面,兩腳再向上縮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,顯出努力的樣子。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,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。
他走了幾步,回過頭看見我,說:“進(jìn)去吧,里邊沒人。”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里,再找不著了,我便進(jìn)來坐下,我的眼淚又來了。
我北來后,他寫了一信給我,信中說道:“我身體平安,惟膀子疼痛厲害,舉箸提筆,諸多不便,大約大去之期不遠(yuǎn)矣”。我讀到此處,在晶瑩的淚光中,又看見那肥胖的、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。
學(xué)生時代,誦讀朱自清的散文《背影》,看他三次為自己的父親落淚,雖然情真意切,感人肺腑,但又不免覺得作者有些嬌弱造作。可多年以后,再次讀來,卻仿佛那個背影就是自己的父親。小時候有過,年少時有過,長大后那個背影依然還在!又或許是,那個背影從來就沒有真正離開過。
孩提時,父親的背影是陽光
他無所不能,帶來滿滿的安全感。他強(qiáng)有力的臂膀,扛起了家庭的生活重?fù)?dān)。記憶中,騎在父親肩上拍頭撒歡的畫面,定格了與他這輩子最親密的時光。那個健步如飛的男人,那個顛著小碎步的跟屁蟲,一前一后,一左一右,走過冬夏,走過春秋。
他嚴(yán)厲的目光,殷切中帶著冷峻。與他的交流越來越少,甚至在同一張飯桌上也幾乎沒有了言語。在彼此的眼中,一個叛逆任性,一個老派迂腐。兩代人之間的隔閡,逐漸成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。終于,兩個人之間,分了南北,東西。
他開始承認(rèn)自己力有不及,愿意尊重我的自主選擇;我也試著遷就他的古板,學(xué)會一笑了之。他的經(jīng)驗和指引,鼓勵著我堅定前行。我的每一丁點成績的取得,也會在他那里收獲滿滿的肯定。于是,兩條平行線之間開始有了相交的趨勢。
他的眼里,又有了兒時的溫暖。不同的是,那挺直的身板開始變得佝僂,青絲已生白發(fā)。更不同的是,如今是我在前面快步疾行,他在后面越來越跟不上。是的,他老了,不知不覺中。兩個人之間,發(fā)生了逆轉(zhuǎn)。他,越來越依賴我,而我,越來越放不下他。
這是時光的輪回,也是血脈與親情的延續(xù)。一切都在不停變化,亙古不變的,是他與我的今生父子情分。
父愛如山,大愛無言,恩深似海。父愛如同跳動的音符,一點一點譜寫我生命的樂章。父愛是美妙的樂曲,深沉而綿延;父愛是夜空中最閃耀的星,照亮我前進(jìn)的方向。
在這個特殊的節(jié)日,請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,或打個電話對他說一句:親愛的爸爸,我愛您!這輩子做你的兒女,我沒有做夠。央求你,下輩子還做我的父親!
祝天下所有的父親節(jié)日快樂!